1506.7/17 卡斯提亞的腓力一世

『寶貝，你將帶走我生命中真實的一切。』（Baby, you would take away everything real in my life.）_____黎安˙萊姆斯（LeAnn Rimes）《我怎麼活下去》(How Do I Live)



菲力普走出他位於布哥斯的別墅，站在門口前。他把來自議會的信撕成許多片，接著大喊：『沒用的廢物！』他知道別墅內的每個僕人此時都探出頭看他（除了管家，他不喜歡在白天出現）。菲力普不在乎，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他岳父斐迪南二世的眼球挖出來，然後用力地捏爛它們，一下，兩下。



菲力普就名義上來說，是卡斯提亞和亞拉岡兩個王國的國王腓力一世，但其合法的統治權不是由他繼承，而是由他的妻子胡安娜。噢，瘋女胡安娜。上帝總是捉弄人，不是嗎？胡安娜是個瘋子，菲力普的信箱中十之八九都是她寄來的，而過了一五Ｏ一年後他一封也沒拆過。菲力普不討厭她，只是不怎麼喜歡她，或許胡安娜的父親斐迪南也是。



一五Ｏ四年，斐迪南以胡安娜喪失心智為由，開始處理和決定那些原本他和胡安娜一起決定的事。簡單說，斐迪南正在打壓他的權力，但可惜的是，議會和菲力普的父親把整件事情搞得很複雜。他們告訴他，他正佔上風，他知道；他們告訴他，他們不想觸動戰爭，他也不想；他們告訴他，稍安勿躁，他一向如此。但菲力普明白，也知道大家都明白，戰爭遲早都要開打，而且身為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員，他會贏。菲力普唯一不懂的是這個月或下個月有什麼差別，斐迪南不會因而動搖他的決心。



菲力普覺得自己像顆棋子，雖然是打贏的那方，但仍是棋子。他父親神聖羅馬皇帝馬克西米連一世所移動的每一步都將把歐洲導入他的『未來』之中，菲力普愛他的父親，也知道他父親愛著他。該死，他甚至知道他父親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千真萬確，但他就是不喜歡這一切，也許在菲力普的內心深處，他仍希望國王這差事可以像中古時期那樣單純。國王與他深愛的皇后一起執政，有時候打獵，偶爾巡視他的人民，必要時上戰場率領戰士們對抗敵人，至少不是對抗他岳父。但事實就是這樣，你當個現代人，住在舒服的房子裡，用乾淨的水，代價就是你得對付你的岳父和他的瘋女兒。



菲力普步向別墅後面的庭院，那裡有步道和椅子，空氣中飄著自然的清香。菲力普喜歡走在這裡的感覺，那種做自己的感覺。



菲力普如往常般坐在庭院的椅子上，喝著來自英國的紅茶，看著他的兩隻鸚鵡在他的籠子裡跳來跳去。牠們是他離開法蘭德斯時買下來的，牠們可以讓他暫時忘記自己在該死的西班牙。天氣好的時候，他會把鳥籠帶到外面，而今天的太陽一如平時夏天般的強烈，幾乎───



菲力普的週遭頓時暗了起來，那就像有人突然在夜晚中，吹熄了你房間唯一的一根蠟燭。菲力普抬頭一看，發現一個巨大的純白（純的可怕）金屬物體從天空墜落。『天啊！』菲力普驚呼了一聲，那個金屬物體伴隨著一聲巨響撞進他的庭院。



這時幾乎所有的僕人都出來了，他們就和菲力普一樣疑惑。接著，那個金屬物體上的一道『門』似乎打開了。裡面走出了三個人，兩男一女，都穿著奇怪的衣服。菲力普在腦中思索各種可能，他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下意識地拔劍。



其中一名男子（看起來不像歐洲人）舉起了右手，伸出了一隻手指指著菲力普。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魔法師，這個人是個魔法師。』接著。



接著就沒有了。



＊



『這個人是西班牙國王？』



菲力普張開眼睛，他發現他躺在房間的床上。撐起身子時，他發現房間裡有陌生人，驚叫了一聲，站在房間另一端的三個人立刻看了過來。這時之前的畫面快速在他眼前浮現，巨大的純白色金屬物體從天而降，通天的巨響，黑髮的魔法師。『老天，』菲力普喃喃說著，『老天啊。』



『他醒了。』其中一個金髮男子說，他長的很像菲力普在布魯日的馬術教練法蘭茲˙德康尼克（Franz de Coninck），不過法蘭茲的頭髮比較正常，菲力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金髮男子的頭髮。



那名女子用西班牙語說了一些話，『不，我不會說西班牙語。』菲力普小心地用德語說。那名女子有一頭褐色長髮，穿著緊身（至少在他眼中看起來如此）的長褲，菲力普發現那種穿著在女人身上雖然怪異，但卻意外地充滿著吸引力。



『我就說是德語。』那個金髮男子說。



『可是他是西班牙國王。』褐髮女子突然以流利的德語回答了他，又一件讓西班牙國王無比驚訝的事。



『腓力一世是神聖羅馬皇帝馬克西米連一世的兒子，出生於布魯日。』金髮男子說，不管他們是天使還是魔鬼，他們很有概念。『而且正確來說，他是卡斯蒂利亞的國王，西班牙是之後的名字。』



『我恨歷史，也恨我一個字都聽不懂。』褐髮女子說。



『我倒是很有概念。』黑髮男子笑著說，魔法師的氣質和其他兩個人不一樣，穿著更奇怪了一點。



『嘿，湯米，你笑了。』這件事對金髮男子來說似乎不可思議，而這件事對菲力普來說剛好是最正常的。『你越來越像個二十一世紀人了。』



『你們是誰？外面那是什麼東西？』菲力普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不問魔法師剛剛對自己做了什麼，可能是某種無形的自尊作祟。



『我是強尼˙史卡夫。』金髮男子微笑說道。『美國人，來自二Ｏ二八年。』



『吉娜˙瑪格麗特。跟他來自一樣的時空。』



『湯米˙德歐諾，新曼谷人，來自四五六一年。』黑髮魔法師說。『我們的船遭到「清掃者」攻擊，墜毀在外面。現在有部分「清掃者」滲入地下，你必須幫助我們，否則十六世紀就會發生一場不必要的星際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