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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19日 星期三

2009.8/19 機車裡的一百萬


趙孟華是個小偷。



他從不偷對他沒有用處或任何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好比說身分證或家人的照片。如果錢包裡有這些東西,趙孟華會把它們放回錢包原先待過的地方,全世界的物主都會回來拿走它們。小偷這個行業的每樣收入都是麻煩,所以對他沒有用處的東西能不拿就不拿。而記念價值的東西會讓物主感到心痛,小偷不是邪惡的職業,而是良心的學問。



他今天的目標是台違規停車的機車。趙孟華不知道機車型號,對被竊物種類與品質的研究是在偷竊之後的工作(趙孟華是個務實的人,從不本末倒置)。他唯一知道的事是該機車停在台北市的辦公大樓旁,即使現在台灣經濟不樂觀,一台機車也不是什麼令人痛心的損失。



趙孟華輕鬆地走到機車旁,假裝把自己的口袋都摸一遍,然後把背包卸在機車座椅上,他把雙手都放在背包中,左手把這個月的贓物全翻過一遍,右手則在彎鐵絲。這個動作他和朋友連慕賢花了半年學會,而連慕賢到現在仍然不會。



一名中年女人快步走進了大門,大廳內的管理員微笑向她打招呼,那女人沒有回應。趙孟華推測該管理員會在這幾天丟掉那份工作。『換換跑道也不錯,老兄。』趙孟華自言自語道。



趙孟華原本想做更進一步的偽裝,像打手機假裝求援,但看到管理員的鬆懈後就打消了這念頭。他曾經被盯上七次,其中一次還被追著跑,那是在一九九二年饒河夜市中的一個攤販,他偷的是一個手掌大小的辛普森家族鏡子,趙孟華還記得他偷鏡子是因為家裡唯一的鏡子被小真和他弄破了───



噢,小真。



───而他小學時期一個同學曾告訴他別照破鏡子,『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喔。』他當時警告在場所有的同學。有些事和有些習慣在你的人生中曇花一現,就像一台經過你而你不會搭的公車,但有些習慣的確會跟著你一輩子。



趙孟華把鐵絲插進大鎖鎖孔,世上所有的鎖都是可以被破解的,像這種舊車的鎖甚至可以在半分鐘內解開,二十五秒彎鐵絲,五秒開鎖。



大鎖被解開了,現在趙孟華轉移目標到行李箱上,他得先把大鎖放到行李箱中,就像每個機車駕駛一樣。行李箱輕易地被打開了,有些機車身上的每個鎖都是一樣的,而他面前的就是這種機車。



趙孟華準備把大鎖放到行李箱中,但眼前的景象讓他張著嘴巴呆滯在那一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捆又一捆的藍色一千元紙鈔,填滿了整個行李箱。然後是一隻黑色諾基亞手機。隨後是一陣金屬撞擊聲和來自左腳的痛楚。



『回神,你這蠢蛋。』在趙孟華的內心中,連慕賢生氣地對他大喊,趙孟華似乎還可以聽到他正對著他的臉彈手指。『穩定你的心靈,然後全力以赴。』這個聲音他比較難認,似乎來自好萊塢電影。



趙孟華冷靜地觀察四周,有個穿無袖上衣的工人走過人行道好奇地看了一眼行李箱,那一眼被趙孟華看的一清二楚。他的眼神寫滿了驚訝。



趙孟華把大鎖放進去,蓋上行李箱,坐上機車並發動它。此時此刻,他並沒有思索著自己的幸運或未來。趙孟華滿腦子想的都是失敗,偷機車又順便偷到一筆鉅款聽起來太夢幻、太不實際,一定會有人中途追上來,轟掉他的腦袋或心臟,當然,入獄是很容易的事,他雖然行事謹慎,但又有誰能確定趙孟華沒留下過指紋沒人看過他的臉。因此他非常小心地開車。



離開了內湖科學園區,仍沒有任何異樣。

2009年8月12日 星期三

2003.12/2 大衣、日記和貝爾法斯特-中


他走向客廳,電視正在播放《小孩大聯盟》(Codename: Kids Next Door)。達里斯抱著一顆足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那顆足球是去年史提聖誕節送他的鐘湯米簽名球,達里斯是他的球迷,而史提一直瞞著他湯米和他是舊識的事。『嗨,爸。』達里斯說,眼神依然呆滯。



『你喜歡《暗黑之王》嗎?』史提注意到達倫最新出版的《暗黑之王》擺在達里斯旁邊。『裡面有───』



『我,我知道。』



『你喜歡你的表現嗎?』



『不喜歡,』達里斯轉過頭來。『他是個膽小鬼。』



史提在讀《向達倫大冒險》系列時倒不覺得書中的自己是懦夫。一方面他知道日記,知道那一切不是達倫虛構出來的。另一方面史提覺得自己真的會那樣做。他知道在自己心靈深處,存在著一個真正的史提˙阿豹,那個想成為吸血鬼的史提˙阿豹,他不時(洋洋得意地)提醒警長───



中學生、軍校生、前特種部隊



───史提˙李納他擁有的邪惡本性。阿豹在小時候打架、偷竊無數次,並拿樹枝戳孕婦,直到馬戲團到鎮上,然後鬼不理那句他從沒忘的話,把阿豹軟禁了起來,但他離開了嗎?沒有,阿豹不只在他心中陰魂不散,他用他的手殺人,殺死每一個或許罪大惡極的北愛爾蘭叛軍。史提以為這樣可以告別過去,忘掉馬戲團和吸血鬼。這個想法結束於貝爾法斯特的教堂。「或許在命運面前,」史提想著。「每個人只能當膽小鬼或笨蛋。」



命運。



泰尼˙戴斯蒙。







『他現在在基督城。』達倫的經紀人克里斯多夫‧里特(Christopher Little)說。『紐西蘭的簽書會。』



『幫我轉他的電話。』史提對著話筒說。



『兩個小時後,可以嗎?』一陣沉默後,里特說。



『聽好了,里特───』



『請等一下。』里特說。



史提可以從話筒中隱約聽出他正在和某個人講話,里特提到了『羅琳』、『刪剪後的結尾』及『延後』,最後里特說了『免談』。



『好了,繼續說。』



『里特,這件事比你想像的嚴重。』史提說。



『叫我克里斯。』里特說。『我不喜歡別人叫我里特。』



『克里斯˙里特先生。』史提仍然耐心地說。『現在幫我轉達倫的電話。』



『你不了解───』



『我他媽當然了解,小克里斯(Little Christ)。』史提平靜地說。『十萬場簽書會都不值他生命的萬分之一。還是你覺得他死了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反正你還有哈利˙波特,對吧?』史提沒看過哈利波特的任何一本書,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這是唯一的方法。



話筒完全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沒有。當史提正以為里特早掛了電話時,里特問:『你叫什麼名字?』



『史提。史提˙李納。』



這次里特又開始忙另外一件事了,史提希望里特按照他的意思做。「別傻了,小子。」阿豹又開始講話了。「他才不屑你呢,他正用他那有錢經紀人該有的人脈把你找出來。你下半輩子有得忙了,就像遊戲箱裡的地鼠!」



『答應我一件事。』里特打斷了阿豹的思緒。史提驚訝地發現自己鬆了口氣,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麼。



『什麼事?』



『絕不要在我面前叫我小克里斯。』克里斯認真地說。『達倫面前也不要。』



『我保證。』史提喜歡這個人。







『嘿,史提。』達倫語氣略有驚訝。『是安妮叫你打的嗎?』



『當然不是,她還忙著拍鬼魂呢。』史提開心地說。安妮迷拍照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九八六年一個下雨、不能踢足球的早上,達倫和史提在達倫家裡感到非常無聊。突然達倫異想天開地提議惡整正迷拍照的安妮,史提還沒開始贊同他的計畫,達倫就已經到客廳對安妮滔滔不絕,說他們在鎮上的老劇院看馬戲團表演時,看到一個透明的男孩如何在廁所自己開水龍頭。不只這樣,還把男孩生前的故事(早就在鎮上傳了好幾年)和那個鬼魂的一舉一動結合得似乎真有其事。或許達倫可能是個偉大的半吸血鬼,但他當作家絕對當得比吸血鬼好。



雨停後,達倫和史提去公園踢足球。安妮那整個下午(和往後好幾個月的下午)都和她朋友貝蒂˙蓋曼(Betty Gaimond)各拿著一台相機,像兩個衛兵似的守在劇院廁所裡。直到她不再去那裡後,達倫才問她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有,』安妮沒好氣地回答。『蟑螂和他們的小孩。』



達倫哈哈大笑。『我都快忘記相機的事了。』他突然停頓一下。『你打過來就為了這個?』達倫問。『克里斯說是很嚴重的事。』



『你把日記放哪裡?』



『什麼日記?』



『大高先生一九九一年給你的日記。』



一陣沉默,就和之前跟克里斯談話時出現的一樣。『你要那個做什麼?』



史提把老包伯小屋裡的事告訴了達倫。達倫又是一陣沉默,如果史提今天可以因每一個沉默得到一英鎊,他就可以買一份麥當勞套餐了。『這個,』達倫平靜地說。『聽起來像陰陽魔界。』



史提不怪達倫有這種反應。幾年下來,達倫似乎已經說服自己,日記只是馬戲團主人的玩笑。對達倫來說,這就像有人拿一根針迅速戳破了現實與幻想之間的泡泡,兩邊的壓力不一樣,而造成了爆炸聲。『我跟你都知道日記的事,』史提說。『我們都知道結局。』



『很酷的結局。』達倫笑著說。『泰尼先生……』達倫沒再說下去,他懂了史提的意思。



『另外一場疤之戰正在進行。』史提說。『一場對「我們」來說真正的疤之戰正在進行,我從那個吸血鬼眼中可以看出來。』



『那你要日記做什麼?』



『首先,我要去吸血鬼山。』史提說。『把日記帶給王子們看,讓他們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但史提很清楚那不是真正原因,他的確想去吸血鬼山。不過史提不是為了疤之戰或那亂七八糟的未來,而是和鬼不理的恩怨。那個糾纏他多年的詛咒。

2009年8月11日 星期二

日本廣告『SoftBank 'SMAP大移動'編』



一個我在日本常看到的廣告,一開始我以為是電影的一部分。後來聽聽覺得挺好聽的,之後每次只要旅館電視播放那個廣告,我一定都把它看完。

那首歌並不是那五個人唱的(不管他們是誰,根據我媽的說法,他們挺有名的),是一個美國樂團『大放克』(Grand Funk Railroad)在一九七四年所唱的歌The Loco-Motion(『跳跳火車舞』,這譯名來自其他網站)。但就連大放克也不是原唱,而是Little Eva(小伊娃) 。不過我比較喜歡大放克的版本,因為......比較放克。

《寂寞芳心俱樂部》:三個秘密(13)

    台北萬華半島樓,下午一點五十五分   『欸,你相信吸血鬼嗎?』   台北南警察署長岡野幫小文倒了一杯如水般清澈的白鶴清酒,工作時間不喝酒也是他的一大原則 , 但 人生苦短也是岡野才太郎的第一座右銘。當原則互相碰撞時,非日常就會從日常之中萌發。而岡野總是享受著這些非日常,因...